蔡霞

政治学者

蔡霞(1952年10月),女,漢族,原中共中央黨校黨建教研部教授,2019年起定居美國。曾多次公開批評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2020年8月17日,被中央黨校開除黨籍,並被取消相關退休待遇。

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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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共是15章,每一章分幾個小點,我分到的是『黨的建設』,實際要做的就是按照已經列好的小標題,去找江澤民總書記的講話,只能做文字上的連接,不做解釋。實際上就變成了編纂語錄。
    • 蔡霞回憶2003年跟着黨校領導參與《三個代表重要思想學習綱要》編寫[1]
  • BBC中文:發表有關中國共產黨和港版《國安法》的評論,現在被處分,您後悔嗎?
蔡霞:我不後悔,我沒有任何後悔。首先,我發言這是我的權利,我應該要講話,第二,港版國安法它不是一個真正的立法,它是一個政治強權意志的推行,就是要打壓香港人民捍衛自己的權利。曾經中國共產黨說民主是社會主義的特徵,社會主義的生命之一,但現在完全在做極權政治的打壓,完全都是違背(自己的說法),我覺得我當然可以議論。
對於香港局勢的關注,我其實是有幾個考慮:第一是從香港700萬人民本身的權利和自由出發,這是不容討論、不容置疑的東西,第二,對中國內地的發展來說,香港的意義。我覺得這會把整個民族未來發展很寶貴的渠道、窗口和一個跟世界連接的平台親手毀掉。第三,如何處理香港問題會涉及到全球的文明秩序,說狹隘點它會涉及到全球的經濟格局、金融格局的改變,資本的自由流動和貿易的蓬勃發展;從再大一點講,強行推行港版《國安法》,毀掉的是法治和自由的秩序,會對整個人類現代制度運行和文明秩序產生很大衝擊。
因此我們思考香港問題時,絕不能僅僅只想眼前做什麼,想解決哪一個問題,而必須把要解決的問題放到大背景當中去思考,才能做出一個比較客觀、現實的決策,但是可以看到,港版《國安法》的決策是很糟糕很糟糕的,它哪一個都沒有好處,所以我才說它蠢到極點了。
  • BBC中文對蔡霞的專訪[2]
  • BBC中文:作為退休黨校教授和紅二代,您為什麼會站出來發聲?
蔡霞:我的父母從小薰陶我,讓我不能不關注別人,所以你讓我歲月靜好,蒙頭只過自己的日子,閉眼不看現實,我做不到。而且,我幾十年的學習研究思考,這個東西已經從我謀生的手段變成我自己願意做的興趣,或者說,因為這個社會的發展,它不僅僅是個興趣,是個責任。這就要說到我跟紅二代之間有些爭論,他們也不理解,你幹嘛要說話,你不是過得很好嗎。
但是我想說話,是我們父母的工作環境、工作條件讓我們享受了他們獲得的待遇,我們的住房、我們吃的飯都比普通老百姓好的多得多。在進入社會時,客觀上提供了高於別人的起點。文革的時候,我那麼多同學都上山下鄉,我沒有下鄉。所以我在想,我們的起點比別人高,父母創造了一開始就比別人高的社會人生起點,意味着你可以獲得很多利益。但是反過來講,你是憑藉特權獲得的,你不跟別人處在一個平等的起點上。所以後來我看到我的同學寫的文革中家庭的遭遇,就可以看到原來中國是有政治賤民的。你是政治貴族,他是政治賤民,你們不在一個起點上。你們在一個教室里坐着,但並不意味着你們是平等的,你們的社會差距是極大的。但是你反過頭來再看,中共獲得政權後讓官員的孩子過得比別人好,但沒有讓所有老百姓都過得好。
我們這些人其實從小是享受了特權,是有原罪的。父母出來,參加這個當時講的革命,講的是人民當家做主,你現在覺得這個目標實現了嗎?沒有實現啊。你覺得你有沒有責任要推進這個國家往前走?我們講「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個「責」怎麼體現?是不是需要做一些事情?所以我說我沒辦法不說話。所以李文亮那個簽名,學校問我為什麼要簽名,我就把這段話寫上去了,我說,「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 BBC中文對蔡霞的專訪[2]

民主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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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覺得現在重要的不是左右共識了,重要的是朝野共識、上下共識。我想基於幾個點先說這一個大問題。……
我們所需要的共同政治心態:首先就是中國走到今天這一步,政治體制的改革和推進,民主政治的建設已經是不可能再迴避了,但是我們能不能避免暴力式的社會崩盤式的推進民主,其實那樣一個社會崩盤式的民主推進不叫民主,可能是再來新一輪的1911年以後的軍閥混戰,那個是有可能重演的。因此首先講朝野都要達成這樣的共識:我們和平推進民主進程,不發生大的社會分裂和社會崩盤,從這個角度去看問題。
第二點政治心態是民族利益為大。各黨派和全社會都要明確這是最高利益。從執政黨來講,首先把民族利益放在第一位,首先考慮這個民族、這個國家能不能和平走向未來,由此執政黨不能把自己放在民族利益之上。從社會來講,正因為是民族利益為大,因此要給執政黨一個迴旋的餘地和空間,不能把它逼到牆角。把黨逼到牆角,黨就會把社會逼到牆角,大家都逼到牆角就沒有一個和平轉型,最後必然要走向一個對立。……
  • 2012年12月中央黨校教授蔡霞女士在共識網、天則所聯合主辦的「重啟改革共識」研討會上的發言[3]
  • 蔡霞:文革當中以多數人的名義對於少數領導幹部進行侵害,其實是踐踏人權的暴政。
學員:講到民主的多數人暴政,我當時就在想你會不會舉中國文革的例子,你果然就舉了。黨校姓黨!
蔡霞:你說到文革,我就來跟你說說文革。我當時是紅衛兵,我們懷着對革命的虔誠之心,陷入瘋狂,造成了很多傷害,我一輩子帶着歉疚,但是我的孩子聽文革跟聽故事一樣。黨的歷史怎麼能迴避這10年的曲折?「黨校姓黨」同樣包含對歷史教訓的總結和反思。剝奪記憶,歷史錯誤就會以新的方式再犯,現在有些人就把文革中流行的做法當成創新,恰恰是我們不能贊成的[1]
  • 國家能不能和平推進民主進程,要看社會本身有多大的生長發育能力,基層黨組織應該培育和引導社會,使社會能夠組織起來[1]

中國共產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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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們家到我祖孫三代跟着共產黨,我們對黨是天然的血緣感情,是希望黨好國家好人民好,不僅僅是簡單的政治覺悟[1]
  • 「至少從搞黨建研究來講,我們是很焦慮的。」「我們需要拿出更大的勇氣,打開思想解放的空間,打破長期以來的主義思維,深入研究人類文明發展的一般規律,及其在中國的現實表現,放開眼界,大膽吸收借鑑去人類文明的有益成果。」[1]
  • 雷洋那個事件讓我徹底的絕望了,手法惡劣到極端,超出我們所能想像的那種惡劣。[4]
  • 就說我們那個4000人大會的時候,如果那個時候,就是說,鄧小平不阻擋黨內來反思文革,不僅從政治上否定而且從理論上根本拋棄那個,那麼不至於到現在還在這兒為文革翻案。
因為政治這個東西是時過境遷,它是可以翻過來倒過去的。但是如果你在理論上把它的根刨掉,把它的思想基礎徹底地,或者說是重重地摧垮了,那麼它要想來翻回這個文革的東西它就非常難。因此我就覺得我們在改革開放以後這兩個最根本的問題沒解決,一個就是體制,一個就是理論。那麼所以走到現在怎麼辦?我個人的看法,怎麼說呢,如果要講情況的話從修憲開始,我們就可以看到這個黨事實上已經是一個政治殭屍。屍體的屍,政治殭屍。
明擺着那個修憲,從黨內程序上它就是不合法的。他綁架了18屆三中全會,他在三中全會前的兩天,搶着拋出這個取消任期制的這個說法。迫使三中全會跟咽狗屎一樣的咽下去。那麼你三中全會那麼多中央委員居然都沒有一個人敢在三中全會上把這個問題提出來。
所以這個黨本身已經是一個政治殭屍。而一個人,一個主要領導可以憑着他的這種掌握了刀把子、槍桿子,然後又捏住了體制本身,就是黨內一個就是官員本身的貪腐,第二就是黨內沒有任何人權和法治保障黨員幹部的權利。這兩條被捏在手裏面,所以這個9000萬黨員成了奴隸和個人使用的工具。……
  • 2020年5月中旬,在一個社交媒體群里的語音發言[5]
  • 撥亂反正嘛,這一步必須要做啊。就像當初文革結束以後,撥亂反正,重新來整理。而且這次的清理,就必須是根上,理論上拋棄什麼新時代,什麼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那叫胡扯。那個裏面邏輯混亂,語言都不通的東西居然拿來當成宗教一樣、神一樣的東西讓全黨去學習。我在這說的是很不屑啊。但是我們不能不看到,一個政黨,這麼大一個國家,這麼大一個政黨,拿這麼一個東西去欺騙,矇騙九千萬人,還有綁架14億人。讓全世界70多億人笑話中國人民,笑話我們這些個所謂中國共產黨的人。
    • 2020年5月中旬,在一個社交媒體群里的語音發言[5]
  • 從內心來講,其實我早就想退黨了,現在他們把我開出去,我很高興,因為我覺得我終於有了自由了[4]

馬克思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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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有些人把我叫作原教旨馬克思主義,我也不同意,我是希望黨內能夠重新認識馬克思主義,而不是把馬克思主義推到極端、教條。我信仰馬克思主義的思想、理論方法,努力去觀察社會。
    • 2017年11月9日,中央黨校教授蔡霞接受《南方人物周刊》專訪[1]
  • 我特別反對斯大林解釋過的馬克思主義,它最終演變成維護專制的意識形態工具,而非推動社會進步、實現社會公平和公眾利益的思想武器。
    • 2017年11月9日,中央黨校教授蔡霞接受《南方人物周刊》專訪[1]

人民群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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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人命關天的事情你們認為是小事,社會當然認為它是大事,我們對老百姓的生命有沒有基本的感情?
    • 在一次中青班結業時,有即將晉升副部級的學員對網絡管理發表了一通宏論,「天津薊縣大火,那麼個小事情在網絡上搞成好大的事情一樣,攪和人心。我們需要加強管理。」蔡霞予以反駁。[1]
  • 現在一些幹部對老百姓的感情變了,稱呼改變反映了感情的改變,黨校老師在原則問題上堅決不能退讓。
    • 2017年11月9日,中央黨校教授蔡霞接受《南方人物周刊》專訪[1]

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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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無論蔡霞怎麼定義言論自由,我認為,作為黨校的退休教授,她應當維護黨對這個國家的領導,不應當站到黨領導國家這一憲制規定的對立面,或者實際站到黨的領導的對立面。美國現在將攻擊的矛頭對準中共,她作為一名黨員,不應該客觀上站到攻擊者的一邊。——胡錫進[6]
  • 蔡霞在BBC中文的專訪中回應:[2]
BBC中文:《環球時報》總編胡錫進說,您不應當站到黨領導國家這一憲制規定的對立面,或者實際站到黨的領導的對立面。您怎麼看這個說法?
蔡霞:你問問他,這個黨在黨章上寫的是什麼?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這個黨章上寫的是黨在憲法和國家範圍法律範圍內活動,除了制度明文規定的一些利益,它不可以謀取任何特權和私利。我是依據黨章的這些要求,我真誠信奉這些東西,我認為我做的東西跟它寫的東西沒錯,但跟他們現在實際干的這些事情、提出的維護私利的東西,我顯然是站在對立面的。當初他們動員我入黨的時候,我相信他們黨章所說的這些東西我才加入的。當你在違背這些東西的時候,不是我違背了,是你違背了。

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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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現在黨內改革派像蔡霞一樣絕望的,根據我的觀察,有相當一批人,但是他們把責任主要歸咎於習近平,在等待習的某種錯誤從而復活黨內改革力量。——鄧聿文[4]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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